原创小说连载:秋日黄花瘦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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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黄花瘦-7

作者:海燕

苏玫有时候想:她是对不起冠弼的。在爱情这个航线上,如果没有原生这一点,也许苏玫可以直飞入冠弼的心里空间,没有爱情污点的心灵更容易被爱激活。当冠弼,这个男人,获得一个完整的女性的身体时,也许,也许她苏玫可以获得冠弼的真诚的爱的萌动,至少,他不会因此而觉得心里不平衡,而不断用“残花败柳”这个形容词来折磨她己了,即使面对金钱的腐蚀,最真诚的爱还是有不可小觑的抵抗力的。然而她什么也没有留给冠弼,有的只是一个可以活下去的简单理由,而这个理由并不被冠弼接受,他需要的是更多,一个大男人的虚荣心,在女人这里被苏玫彻底破坏,难怪冠弼会在金钱面前变了模样。尽管苏玫恨着冠弼,但是她却也同情着冠弼,而把恨更多地转移到原生身上。

苏玫的心里,男人始终是个禁区,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做一个正派的女人,和男人不能有任何的暧昧之情。她12岁那一年,就没来由地要让父母分开睡。她认为男人有男人的阵营,女人有女人的闺房,两厢不能侵犯。她甚至不愿意和父亲多说话,而把精力更多地投入到母亲身上。她把男人和女人分得非常清晰,却不知道只有有了女人,男人才能称之为男人。父母没有反对苏玫的意见,真的分开睡了,但是苏玫又觉得不妥,父母本来是一体的,如果分开来,就不是一家人了,于是又撮合他们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爸爸非常严肃地说:“玫玫,你的心思放在哪了?啊?可不能学坏啊。”苏玫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管“男女之事”,她害怕了,千万,千万可不能成为一个坏女人啊。

在苏玫的学生生涯中,她很少有异性朋友,她怕自己把握不好尺度,一旦多走一步,就会成为“一个放荡的女人”,那样,她的一生就完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只有以爱情做框架,才会有最和谐最完美的关系,就像她的爸爸妈妈。苏玫把男人统统赶入一个围城里,然后做了华美的碑文,上书:疫区,禁止入内。然而病毒终于还是跑出来,传染了苏玫“纯洁”的心灵,使她一步就跨越到“浪荡”女人的行列中,苏玫感到极度不安,她不知道爱情世界里是不是都得有猥亵,她从来没有看过父母亲密过,在她的面前,苏万山和袁玉华甚至连手都没有拉过。

原生似乎比苏玫还要不安,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再也没有轻柔地抚摸,没有温柔的亲吻,通常一走到没人的地方,原生就把头伸进苏玫的怀里,一口咬住乳头,狠狠地嘬着,一双大手熟练地解开苏玫的裤子,轻车熟路的把手指伸进苏玫的下体。有一次,笑薇和苏玫一起去洗澡,她发现苏玫的乳头结了好多痂,身上也有许多抓挠的伤口,她的两条大腿内侧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笑薇惊讶地问苏玫怎么了,苏玫这才注意自己的身体竟然被原生折磨成这副样子,她不由悲从中来,哀哀地说:“我得了一种病。大概活不长了。”苏玫的眼睛满含泪水,笑薇吓坏了,连忙安慰她说:“没事,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没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苏玫摇摇头,说:“我不知道。”笑薇立刻笑道:“你看,你都不知道是什么病,怎么就给自己定性说是活不长了呢!”尽管这样安慰着苏玫,但笑薇还是替苏玫担心,不是白血病就是皮肤病吧,笑薇下意识地站远了些。从此以后,笑薇再也没有和苏玫一起活动过,无论是吃饭,还是洗澡,还是上自习,即使苏玫没有和原生在一起,她一个人坐在自习室的一角,笑薇也不很少去找她了。她们的缘分,倒真是在苏玫与原生开始的时候,就彻底结束了。苏玫遗憾着,但也释然。

原生越来越焦躁不安了,因为天越来越冷,有一次就为了在外面和苏玫风流,他被风吹到,得了重感冒,鼻子不通气,脸憋得青紫,一张英俊的脸一下子变得黯淡了不少。苏玫在旁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然而他却并不领情,鸡蛋里挑骨头一样斥责着苏玫,骂她是白骨精,骂她是吸血鬼。

站在35岁的意识里往回看,苏玫甚至觉得原生骂的对,如果那时候,她苏玫有一点点保护自己的意识,那么原生,也许就不会变得如此贪婪了,一个人的欲望无限扩张,如果受阻,也许他能学着收敛点,可是如此顺风顺水,他的欲望便迅速膨胀,在肆无忌惮的快乐中,连做人最起码的准则也丧失了。虽然后来苏玫获悉,原生在17岁就开始了性行为,但是她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对性的无意识,对自己的身体保护的无意识。

原生也挣扎过,他也有雄心壮志,他不能为了自己的青春的可耻的欲念,就毁了自己的前程,因此,在苦苦思索之后,他决定和苏玫提出分手。苏玫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雳,她抱着他哭,低声下气地祈求不要抛弃她,看着苏玫的痛苦,他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他不能恨自己的欲望,因为自己是它的俘虏,但是他可以恨苏玫,恨这个刺激源。

原生非常决绝,他最后一次要求和苏玫亲密接触,并在苏玫伤心的哭泣声中,完成了发誓中最后一次兽欲的发泄。苏玫走后,他感到无比轻松,他甚至为此自己赏了自己一顿大餐。可是还没有熬到第二天傍晚,他就忍不住了,他的欲望又开始燃烧起来,他左顾右盼,期待着苏玫像每天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然而,苏玫没有。

苏玫病倒了,她不相信自己离开原生还能活下去,她已经被原生打上了烙印,生是原声的人,死是原生的鬼,可是原生走了,那么自己做人不能活在天地间,做鬼不能死在坟墓里,她只能是游魂了,在人世间所有的快乐之外。原生本是她的水,她是水中的鱼,她知道水不属于鱼,但是她也知道鱼只能属于水,即使这水是污染的水,严重污染的水,也总可以延挨一刻生命,而离开这水,她势必立刻就要死亡。她躺在宿舍的床上,用她和原生在一起的所有快乐来扼杀自己,历史越快乐那么现实就越痛苦,可是她没能扼杀得了自己,因为她和原生的爱情史并不是欢天喜地,相反是惨淡无光的。因此,苏玫欲死的心慢慢淡下来,她试图把自己的忍受能力平铺开,把原生和她那些暗夜里发生的故事晾晒一下,作为弥补伤口的灵药。她得活着。因此,当华灯初上,笑薇笑眯眯地问她是否去上自习时,她立刻翻身起床,此刻没有什么比活下去让她更快乐了。

走在路上,笑薇悄悄告诉苏玫,她和顿河也分手了,因此,她能理解苏玫的痛苦。苏玫很诧异,她甚至不知道笑薇和顿河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们?可是,她怎能理解自己呢?那是不一样的,世界上所有的分手都是痛苦的,可是她苏玫和原生的分手,却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一次分手,是值得双方高兴的一件事。苏玫并不接笑薇的茬,现在她什么也不想说,让所有的一切快点成为历史,风干,并吊在墙上,仅供后人参观吧。

然而,原生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晚上,他就到自习室找苏玫,满怀憧憬开始新生活的苏玫一看见原生,所有的计划瞬间坍塌,她就像是被施了魔法,跟着原生走出自习室,完全没有听到笑薇伏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不能轻易原谅他。

原生的道歉还没有说完,苏玫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原生紧紧搂着苏玫,有那么一刻,她们是真心的快乐着的,很像是闹矛盾后的和解,充满了温馨的味道。然而实际上满不是那么回事。原生和苏玫不过是两个溺水者,在绝望的挣扎中忽然遇到了对方,于是伸出手去,希望对方能够救自己。然而对于溺水者来说,挣扎中是没有携手的,所谓的携手,只是彼此把对方拖得更深。

原生和苏玫的重新交往也就意味着她们重新开始与众不同的暗夜生活。苏玫恨着原生,却也越来越信赖原生,把原生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也把原生的这种性爱方式当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她不再感觉疼痛,与原生的特殊相处方式就像是鸦片,毒蚀着原生,同样也毒蚀着苏玫,她已经越来越离不开原生了。苏玫从来没有想过未来怎么办,她的未来就是现在,能和原生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都要认真度过才好,特别是经历过这些分别,所有的相聚都显得来之不易,因为下一刻,很可能就是再次分离。因此,即使这种性爱方式让她感觉自己像条狗也没有关系,她现在已经是一条狗,再放纵些也无所谓,她经常在梦中汪汪叫着醒来。她跟原生学会了吸烟,学会了喝酒,只是还一如既往地胆怯着,谦卑着。

一天晚上,苏玫和原生在外面的一个小餐馆吃饭,苏玫喝了很多酒,原生笑看着她,问她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苏玫一言不发,大口大口地把酒灌下肚去,很快,苏玫就醉眼迷离,原生在她耳边警告道:“别喝了,再喝就喝多了。”她立刻大声反驳道:“怕什么?”苏玫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说过话,原生于是断定苏玫喝多了,他连忙结账,拉着苏玫往外走。苏玫冷笑着,她心里清醒得很,她只是想借着酒劲倒倒自己的一肚子委屈。她用力一甩,把原生居然甩了一个趔趄,她仰头哈哈大笑,用手一拍桌子,对餐馆里的食客说:“你们知道吗?他叫原生,是一条名副其实的狗,我,叫苏玫,是一条母狗。”餐馆里的人哄堂大笑。原生气极了,他上来就给了苏玫一个嘴巴,然后硬拖着她走出餐馆。苏玫也不挣扎,任凭原生薅着自己的脖领子,衣襟最上面的一个扣就卡在苏玫的脖子上,苏玫感觉自己直翻白眼,但是她很快乐,她需要这种濒临死亡的刺激,也只有这一刻,她才能抚摸到生命真实的痕迹,否则,她感觉不到自己在活着。

原生把苏玫薅出餐馆后,一把把她冠到墙上,苏玫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的脸部“哧拉”一声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她感觉不到痛,就用手抹了一下,粘糊糊的,她不禁咧嘴一笑:“他妈的这么没出息,有什么可哭的。一条狗如果也有眼泪,那是要被人笑话的。”说完,她摇摇晃晃回过头来,她看到原生冷冷地看着她,她又是一笑:“你小子太他妈不是东西了。”她发现原生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她不禁觉得好笑,怎么?没有看过一个那么老实的姑娘骂过街是吗?今天我不但要骂,我还要骂个痛痛快快。她仰头尖叫道:“有谁见过狗交配吗?他妈的那叫一个过瘾啊!”原生一把捂住苏玫的嘴,央求道:“姑奶奶,你的脸都要被毁容了,快,我们快去医院。”去医院?苏玫嘲笑着原生,怎么,你小子怕了,堂堂七尺男儿,怎么敢做不敢当呢?然而,原生把苏玫驾到自己肩膀上,快速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苏玫只听到路边有很多人在笑着、骂着、议论着。管他呢?奶奶我今天就不要脸了,反正我本来也没有脸。

晕晕乎乎的,苏玫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她听到耳边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还有人说话,可是她太累了,她甚至不愿意费力分辨这些说话声,她在哪里,都有谁在身边,一切都不重要了,她要安睡,安睡,最好是永远的安睡,当身体变成了尸体时,一切都能如释重负,轻飘飘地脱离开地球,想要到哪里就到哪里。

然而苏玫能到哪里呢?她感觉到自己醒了,眼前一片黑暗,一旦活过来,所有的负担都来了。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莫非,原生把她丢在了荒郊野外,这是在哪里,怎么连星星也没有。她挣扎着坐起来,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望过去,什么也看不见,她惊恐地尖叫着,只听原生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你还没醒酒呢?自己给自己毁容了还不知道呢吧?”苏玫立刻循着声音看过去,她急切地问道:“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我现在在哪里?”“你现在在医院里。你的眼睛缠着绷带,你当然看不见。别乱动,一会医生要给你换药。”苏玫用手一摸,果然摸到脸上有厚厚一层纱布。接着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姑娘,你怎么想不开,自己给自己毁容呢?”有人在苏玫的头上解着纱布。

纱布?毁容?苏玫使劲回忆曾经发生的事情,她猛然想起听到一声“哧拉”的声音,难道自己的脸,天啊,怎么办?纱布越来越薄,苏玫慢慢看到了医生的眼睛,那是一双和蔼的眼睛,笑呵呵地看着苏玫,一张嘴,满口的白牙:“姑娘,多俊俏的一张脸啊,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你知道有多少姑娘整容要变成你这么漂亮吗?”俊俏?苏玫从来不觉得自己俊俏,她看到原生在暗暗笑着,他也是在否定这句话呢!苏玫非常沮丧,她觉得这个医生好虚伪啊,为什么让她承受难堪呢?她连忙说:“医生,你别再说我好看了行吗?我不好看。”医生很诧异,说道:“怎么会?你看你大眼睛这么亮、高鼻梁这么正,樱桃小嘴。我们护士小王看到你一直咂嘴说你暴殄天物呢!”只听旁边的一个护士接口说:“是啊,我看你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漂亮不知道珍惜,才自我毁容的。”原生在旁边也帮腔说:“是啊,我们俩喝酒庆祝我的生日,她和我生了点气,我说‘你别生气了,再生气,脸就不漂亮了。’谁知她更生气,自己走到外边就给自己的脸来了这么一道,我都不知道她找啥划的。医生,她的脸没事吧。”什么?自己划的?对于原生编故事的本领,虽然苏玫早就领教过,可是话一出口,她还是惊异于他的诡辩能力。医生告诉原生和苏玫,可能会留下疤痕,但是不会太深,不会影响整体容貌。

想着这些往事的苏玫摸着右侧脸,除了右眼角的地方还有一点凸凹的感觉外,其余的已经了无痕迹了。十五年了,多大的伤害都已经淡了,忘了。于是,那份喜欢俊美的男人的心就又上来了?于是,就在三十五岁年龄的时候,居然回光返照般喜欢上了年轻帅气的李力?到底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苏玫直问到自己心里,因为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上李力,三十五岁了,经历了两次恋爱,怎么就还这样没有任何理由的,一见钟情地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一如当初见到原生。如果说青春期自己缝制了一套白马王子的衣服为原生套上了尚且有情可原,可是现在,而立之年,却依然舍不得这套白马王子的服装,而把它从原生身上扒下来套到李力的身上,不顾那身服装里里外外爬满了虱子。苏玫苦恼着,为了让自己彻底忘掉李力,他又把原生拿来做教材,和原生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那次受伤之后,原生借了朋友的一个房间,说要照顾苏玫。苏玫欣喜着,因为这意味着她要和原生真正生活在一起了,她再也不用在寒夜里被掀起衣服,忍受冷风的侵袭了。原生显得格外和蔼,他心中有一点燃的爆竹,他听着那“嘶嘶”的燃烧声,等待着就要在他心头爆开的快乐。他要苏玫完完整整的身体,他要彻彻底底的性爱,他要安全温暖的融合。几个月来的“隔靴搔痒”已经让他变得越来越疯狂,他几乎每天早晨醒来都要到厕所里去解决那个“硬邦邦”的问题。是的,尽管借用了苏玫的身体,可是,每一次,原生都没有进入苏玫的身体里,尽管欲望催得他已经丧失了廉耻,可是他还是谨慎的、理智的,他不能让苏玫怀孕,因为他不愿意承担苏玫这个责任。他说不清自己对苏玫的感情,爱肯定是没有的,她就像是他的一个同谋者,一个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的同谋者,一个可以背着世上所有的人偷偷快乐的合谋者。

原生背地里未尝不觉得苏玫的无辜,有那么几次苏玫对他的那份浓浓的感情也让他感觉惭愧,可是他太忙着招架自己排山倒海的欲望了,他要拉一个人进来,和自己一同抵御这种狂风暴雨,他别无选择,只能把她拉进来,让她做一个同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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